兰枝
薇薇安是最先提出这个计划的人,寻找埋在大陆某处,名为“黑仪瓦”的宝藏被她视为毕生的梦想,因此当W在偌大的阿瓦兰地图上圈出一块连名字都没有的草坪时,除了莫名心跳的激动外,她没有任何踌躇。然而W又说要想前往那块地方,随身物品除了毛巾卷之外什么也不能带。\
“只带毛巾就够?”想来又是散布在地壳中尤呜结界的事。W总拿这一招吓她,而它也的确总能唬住她,大概对方也知道这一点,另一方面W也喜欢关于它的传说。总之W又兴致勃勃地讲了许多类似的故事,蠕虫A魔王自然之恶与血色S英雄和他正确得恐怖的价值观,虽然老套但意外地不使人生厌。等到她们天蓝色的毛巾被装进兜里,推开流苏装饰的门扉时,太阳已经走完它在天上的半程了。\
“真的……没问题吗?要在那地方过上一晚?”在晒化的柏油路边,等车时薇薇安不安地问。汗水从头皮中渗出,脖子僵硬得无法移动,她真希望自己看到W一瞬狡黠的笑容是幻觉。\
驾驶这辆破破烂烂的卡车的是胡子花白的老人,和想象差别过大,让薇薇安差点儿以为自己被卷入什么人口交易中了。好在老人还算和蔼,岁月的磨炼留下的平静与包容能从脸上看出来,是在她老家总是被称之为“古兰”的那类人。刚坐上车他就从仪表盘上的裂痕开始,详细介绍着这车每一寸皮肤的历史与故事,如此这般,直到目的地似乎都没有停过。\
这是台上世纪的泷勒T3300,粗糙的黄简直像是用沙子堆起来的。Jamelo——这是那老人的名字——拥有它时就是这个样子了。摇摇晃晃的车里充满香烟与酒精的味道,副驾驶位坐着另一位面容憔悴的年轻人。意识到W也正反常专注地听着他们在罗比沙漠差点儿被活埋的故事,薇薇安决定在这认真琢磨都能吐出来的环境里睡上一觉。\
“所以,你们果然是来找黑仪瓦的吗?”薇薇安睡着不多时,话题自然而然地被引向这个问题,“那家伙不是已经在很多方面都被证明理论不存在了吗?”透过后视镜,老人疑惑地打量着这对有点奇怪的组合:毫无防备、五官精致的眼镜娘溺在笑容中酣睡,左手还在兜里紧紧握着面料细腻的毛巾;紧挨着,牵着她手的辣妹有一头像是染出的金发,率真开朗的表情下掩藏的是分明的边界。Jamelo打了个寒战,注意到眼前已是熟悉的交叉路口。\
“是啊,”W用手卷起头发,目光看向遥远的春朝山另一端,被太阳染红的背面,“师傅您觉得呢?真的存在吗,黑瓦仪。”她似乎是有意将单词读错,耐心地等待着老人的反应。\
Jamelo再次沉思起来,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曾经坐在她们位置的身影。将它们厘清楚并不困难:这些人中有专业的探险家,拖着沉沉的工具箱;有走上绝境于是索性孤注一掷的,可他们根本不抱期待;有比她们更怀希望的,有比她们更满不在乎的;有比她们更彷徨的,有比她们更盲目的。他们奔着相同的目标离开渔村,也都带着相同的结果返回。老人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,打方向盘拐入了左侧幽静的小路。\
朦胧中听到山崩地裂的声音,感到强光照射着眼睑时她还以为在梦境之中,可当满脸是血的W掀开她的眼帘,窥见她嘴唇一张一合,焦急地说着什么时,薇薇安倒是一点儿也不困了。“什么……怎么了?”她感觉天旋地转,在朦胧中混乱地撞过一路的磕磕绊绊,扶到墙上时环顾四周,才发现那卡车被一大堆石头压得变形,车头徐徐冒着黑烟。在她身边,那位年轻人正在为Jamelo包扎,后者手臂上满是弹孔。\
“是土匪。”W说,“……谁能想到连这种地方都有,WJO到底是干什么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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